近代民主革命烈士钟明光

钟明光(1881～1915)，字达权，广东兴宁人。家庭贫苦，父亲钟其祥，从前去世。兄弟四人，其最小。妻陈氏，有后代各一，子名英发，女名英昭。有 侄二，长名烈发，次名均发。钟明光自幼由慈母廖氏所抚养，母亲牢记明光先父经史不可不读的遗训，家境虽贫困，仍竭力让钟明光肄业，诸兄长也念其最小，多加 关怀，使他得以安心向学。自是钟明光勤苦读书，手不释卷，“寒暑不敢问，晨夕不敢离”，不敢虚度时光。课余之暇，“喜读好汉传，每遇荆卿、聂政事，辄掩卷 叹息”。〔1〕时值粤荒，家境益窘，于是违反怙恃叮咛，弃学改习商贩，只身跋涉江西、福建、湖南等省，期望获得一些蝇头小利，以报答老母亲养育之恩。

20世纪初，钟明光离乡出国，到东南亚餬口，在马来亚霹雳州闻名的暗邦当矿工。钟明光因酸心于祖国内忧外祸，国家变得不像一个国家，便毅然加入革命党，并 以救济国家于危亡作为本身的自愿。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成功。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宣告成立。为了尽快取得全国同一，孙中山老师等人 以袁世凯反正和同意共和为条件，将大总统职让位于袁氏。钟明光对此甚感惋惜，他说：“革命不彻底，大错铸成矣”。不久，袁世凯的面目暴露，派人刺杀了革命 党人宋教仁，以排除异己，实现其复辟帝制的野心。孙中山老师于是提议“二次革命”进行武装倒袁。

钟明光做工的所在地暗邦，是革命党人温生才曾做过工的地方，温生才刺杀广州将军孚琦而英勇壮烈捐躯的事迹曾轰动了海内外同胞。钟明光深受英烈事迹的感染，常对人透露表现愿以温生才烈士为榜样，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1913年，合法诛讨袁世凯的“二次革命”鼓起的时候，钟明光只身回国，可惜扺达香港时听说“二次革命”已经殀折。钟明光只好先潜回家乡。面对祖国大好 河山竟断送在独夫民贼袁世凯一人之手，他立誓要颠覆这一独裁当局。是时，袁世凯欲将国内革命党人斩尽杀絶，通令各省缉捕革命党人。钟明光熟悉到：“国之不 立，何以为家”(钟明光絶笔书之四)。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便又再度告别年迈的母亲和妻子儿女，重涉南洋。

“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中 山老师在日本东京建立中华革命党，向导国内外同胞武装讨袁。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欧洲列强无暇东顾，袁世凯趁机与日本订立卖国条约，以换取日本帝国 主义对其复辟帝制的支撑，引起举国上下的群起反对。但是，袁氏爪牙——广东军阀龙济光及其兄龙觐光，竟致电支撑袁氏，举行提灯庆祝会，祝贺“二十一条”的 签订。钟明光深恨袁氏卖国和凶狠无道，获悉孙中山老师在香港发动讨袁，于是追随罗铲湖回港待命。钟明光发誓与袁氏不共戴天，决心“伐罪吊民，拯同胞于水火 之中”(钟明光絶笔书之一)。他听说龙济光丧心病狂，提灯庆祝日本亡我中国的“二十一条”之签订，对此莠民恨之入骨。他说：“非先杀龙贼，无以示儆。”但 因缺乏运动经费，临时难于进行。适值邓仲元(1886～1922，别字铿，梅县丙村人)衔命讨袁，负责广东方面军事，他先后发动潮州黄冈及惠州等地的武装 起义，均告失败，感到对不起孙中山老师和海外热心支撑讨袁的华侨，便决心采取暗杀龙济光的计划，奋发民心和士气，借此打开革命局面。钟明光经李佐汉、罗铲 湖、李雅陶介绍，参加了丘汉苗向导的暗杀团，肩负刺杀广东军阀龙济光的义务。在商讨实行义务的详细方法与步骤时，拟定钟明光扮作小贩，在龙氏出入必经之地 选定地点，摆设一个流动性水果摊档，伺机进行狙击。关于炸弹，根据钟明光的意见制成秤锤型，以为伪装，不易察觉。于是由有经验的、制造过多枚炸弹的罗铲湖 负责，由邓文烈装配炸药。

在香港预备举措期间，钟明光与丘汉苗、李佐汉、振民(女)等人“交结桃园，情同骨肉，誓诛国贼，拯民水 火”(钟明光絶笔书之三)。为了钟明光安心实行义务，振民等许下在明光身后负责奉养他老母的诺言并承担起托孤的大任。钟明光对此深为感动，称振民如此“仗 义疏财，竟如女中豪杰，热心爱国，不愧巾帼好汉”(钟明光絶笔书之三)。当时，钟明光在家乡的诸兄长已分散，各自探求生活，家中老母已是71岁高龄，儿女 尚幼小，仰食需人。如今有同道答应照料统统，钟明光也就消弭了后顾之忧。遂抱定捐躯决心，义无返顾。

1915年1月，钟明光脱离香港前往广州。扺广州后，侦悉龙济光住在越秀山振武楼，其胞兄龙觐光则住在天平街，从而选定了摆设流动水果摊档的适当地点。此后，钟明光便早晚窥伺龙济光行踪，探求时机狙击。

龙济光无恶不作，自知革命党人要索取其性命，因而深居简出，处处防患。钟明光因而很难得到动手机会，但是他的顽强革命意识和誓除奸贼的决心矢志不渝。他 艰苦备尝，风雨无阻地伺候着，未曾稍懈。在此期间，他除写了五首自挽诗以自勉外，还先后写了五封絶笔书以表其志，计有：5月28日《致坝罗国民党支部、羔 杯山广益学堂、暗邦民新学堂诸老师书》、6月19日《致丘汉苗书》、20日《致同胞书》、22日《致长侄烈发书》和23日《致振民书》。他在这些自挽诗和 絶笔书中，申明大义，誓诛龙济光的决心，透露表现愿“以颈血溅敌人于五步之内”，以期达到“振臂一呼，必云合而相应”的目的。钟明光不愿看到“高丽、波兰之 祸”在中国出现，他舍身为国的崇高精神，跃然纸上，慷慨激昂，催人泪下。

　　一念酬恩愿尚违，卅年心事总堪悲。

　　不才敢拟擎天柱，无处能容立地锥。

　　破国亡家徒有恨，赴汤蹈火义难辞。

　　料应化作啼鹃去，欲报慈乌再世期!

　　丰城剑渺海珠空，忍看生灵饱毒龙。

　　我便安禅制将去，不辞踪迹血腥中。〔2〕

嗟呼!茫茫大陆，顿形泽国，浩浩神州，葬送东夷。锦绣山河竟亡袁氏之手，千秋领土丧尽一纸空文。痛彼国贼，甘为城下之盟；哀我同胞，竟如牛马之贱。吊民 罚［伐］罪，汤武尚诛暴民之桀纣；缔造共和，先烈流热血而救民。兹我中原黄裔，不少爱国之将士；五族同胞，岂乏铁血之男儿。际此众叛亲离，袁贼之势既孤； 人心未死，大事尚属可图。同为五族之民，共兴讨贼之义。速振义旗，扫除妖孽。毋任国贼盘踞，噬脐无及；劝我同道速进，急起勿忘。倘令振臂一呼，必云合而响 应。欲免为波兰高丽之惨祸者，在此一举。同盘共济，毋忘雪恨之心；卧薪尝胆，共誓报仇之志。是则弟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无憾矣。我同胞其勖哉!

弟钟明光　民国四年六月二十日〔3〕

转入7月，粤省遭水火灾难，龙济光以为此时革命党人可能懈于窥伺。7月17日，龙济光前去其兄长龙觐光寓宅，钟明光在积厚坊附近看见一乘轿子过来，前后 稀有十人持枪护卫，威风凛凛。钟明光见时机已到，自在掷出所带炸弹，立时炸死卫士17人，伤者无算。龙济光因有浩繁护卫，只伤了左足。钟明光走避不及，不 幸被捕。次日，龙氏门吏贺文彪告知钟明光：将以凌迟处死。钟明光听了大笑，说：“果尔则龙贼或不免，吾无憾矣!”18日，钟明光自在殉国。

钟明光诛锄龙氏虽然未遂，但其成仁壮举震荡海内外同胞，袁世凯成为举国上下的众矢之的，其爪牙龙济光亦成惊弓之鸟。不久，袁氏暴死，龙氏外逃〔4〕。论曰：

天下惟至性人能具大勇，观明光遗书，纯孝出于天性。特以不忍亡国之痛，

扩其孝念，以除国贼，俾国人免奴隶牛马之辱。抱至仁之心，行大勇之事，百

折不回，一以自在出之。吁，可风矣!”〔5〕

1918年，孙中山老师在广州向导护法活动，林森等人提议募款增修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时，兼修红花岗温生才、陈敬岳、林冠慈、钟明光四烈士墓园，即红花岗四烈士陵园，以永志纪念。

参考资料

〔1〕《红花岗四烈士钟明光传》，《兴宁文史》第2辑。

〔2〕《钟明光自挽诗》，《兴宁文史》第2辑。

〔3〕《钟明光先烈之遗书》，《兴宁文史》第9辑。

〔4〕参见梅州市地方志办公室编《梅州人物传》，1989年10月印，第117~120页。

〔5〕《红花岗四烈士钟明光传》，《兴宁文史》第2辑。